(The Game,913)

有人曾說過：

「學生時期的戀愛是最為深刻的……如果深刻的定義是徒勞無功的話。不論立下了多少誓言，不論曾有過多少無可取代的回憶，成長將面對的苦難都足以讓兩人分道揚鑣。能開花結果的故事，成年後再開花結果也不遲。」結辯是：給我回去讀書！

好一段精闢獨道的分析。這段話不是什麼名作家說的，其出自你我身邊的老師、家長、教育專家、正義魔人。他們異口同聲反對學生戀愛，但他們的學生時代最好是心無雜念。

我不是支持，不代表我立場反對。

男歡女愛是人類必經的人生課題，其重要程度絕不比一元二次方程式還低。再說新聞上三歲就被迫學寫字的案例也不少。如果要扯一大堆理由反對學生提早談戀愛，根本難以讓人服氣啊！

明知不會走到最後，那就好好燃燒青春，享受稍縱即逝的燦爛煙火。

明知一定會死，那就好好把握今天，人生因為有限，才能讓人持續追尋夢想。

努力是努力，收穫是收穫。我這輩子都要深信不疑。

就跟所有故事一樣。

小敬是個天使般精彩的女孩，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。

她有雙靈巧的大眼和白皙的皮膚，淡淡的髮色是天生的，總是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她……儘管她只有154公分。

她在班上很受歡迎，但出眾的外貌無法保護你不被討厭－－她很善良、很單純，也很愛惡作劇、很愛開玩笑。她更是班上最用功的女生之一，在每一堂極致無聊的課，都能有所反應。下課還會找各科老師單獨問問題，這種上進心根本所向無敵。

她本人或許沒發覺，也有可能是我胡思亂想……這個班級簡直繞著小敬轉。

而反觀我，一個從頭到腳找不到一處特別突出的人，就算灌注我過剩的全部自信，還是不敢想像我們之間有任何機率。

只能若無其事的，在大家和她玩鬧的時候跟進。

就跟所有人一樣。

隔天上學，邱欣汝興沖沖跑來向我確認乾中的說法。

我招了，我招了。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麼乾中知道後，下一個就是邱欣汝來和我打聽情報。

我一定是中了什麼邪才會興起「與好友分享心情」這種蠢念頭。立刻就挨了好幾桶冷水。

不過邱欣汝跟小敬的感情很好，可以當我的首席線人。

乾中也是，想想歷史上每場有名的戰役都不是靠一個人就能勝利的，堅毅無比的友情盟軍才是正解，張儀蘇秦的連橫合縱才是王道。十五歲的我比誰都相信這點。

作戰很快就有了第一步。

邱欣汝是學校英資班的成員，每天的英文課可以逃離教室上課，不必接受美枝的精神摧殘。

衝著這個機會，哦不，還要有美枝差勁的記憶力配合，我可以偷偷坐上邱欣汝的位置跟右手邊的乾中聊天，而心臟座落的左手邊……正是小敬。

媽啦，這個舉動也太勇敢了吧。

坐在小敬旁邊有什麼好處呢？美枝的英文課悶得要死，但我還是死命的抄筆記外加回答問題，全班養海鷗的同時我必須靠紮實的考前準備作答。

但英文進步這些都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副作用……

「窸窸窣窣……」最後一節課，我低頭抄寫聯絡簿，完全不理會台上講的口沫橫飛。

「欸，借我看一下。」小敬一把搶走我的聯絡簿。

我錯愕，但毫不意外，這是我預料中的事。

「妳專心上課啦。」我指指黑板，說著和我很不搭的話。

「嘻嘻，你日記寫得好鳥喔。」她鈴笑。

「我覺得寫得氣勢磅礡啊。」我翻到我很滿意的那篇，笑笑反駁。

「屁啦！」她罵道，粗話竟變得柔軟許多。

諸如此類的簡單對話成為我每天八堂課裡唯一的亮點。

偶爾我會在課本角落對著美枝素描，惹來她一陣竊笑。這一笑，害我的英文課本上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素描。

偶爾我被美枝叫起來回答問題，卻支支吾吾吐不出一句話時，她便會小聲提示我，然後化解危機。

這全都不意味著什麼，我都知道。小敬的善良等級之高，不管對方是誰，她一樣會這麼做。

但是我真的好高興。